中国书画家联谊会新文艺群体书画家工作委员会

“敦煌艺术学院”初想

在敦煌考察的那几天，于右任还登上了著名的鸣沙山和月牙泉游览，当然，最令他流连忘返的，还是令他刻骨铭心的壁画。

敦煌壁画的艺术魅力深深地征服了富有艺术气质的于右任。壁画那异常的笔力、笔势真是无与伦比，其设计之严谨，线条之柔美，绝非寻常花匠，大半出自名手。似此东方民族之文艺渊海，若不再积极设法保存，世称敦煌文物，一旦损毁，不仅为考古家所叹息，实在是民族之最大损失。由此他萌生了一个想法：必须尽快成立一个兼具=有文物保护和艺术教育双重功能的专门机构，保护和挖掘敦煌壁画的艺术价值。他初步设想，应当成立机构名为“敦煌艺术学院”。院长最合适的人选，当然是率弟子来此付出心血的张大千。

他的想法和张大千一拍即合，但是张却不愿出任院长一职。他是画家，自由惯了，做不得官，哪怕是做那些管理艺术工作的官。 再说他来敦煌临摹，只是权益之计，完事之后他要走人的。若要他在此地常年厮守，听塞外寒风呼号，闻野兽啼嚎，岂不是要了他的命？于右任听了之后觉得张大千也是口吐实言，他也无话可说。他本人也是艺术中人，可他却做了官，而且是国民党高官。张大千的话，不会是有所指吧？

张大千一行在敦煌合影

报界披露张大千“破坏”壁画

于右任离开敦煌，在由剑阁前往简阳途中又发生了意外，汽车坠入山谷，幸好只是受了轻伤。回到重庆的于右任惊讶地得到一个消息，说是张大千在敦煌临摹，不仅任意剥落壁画，有挖掘文物的嫌疑，还竟然打掉壁画，公然破坏文物云云。

消息传到重庆，国民政府行政院当即发电报给敦煌县县长，责令实查这一情况。电报用词婉转，颇为机巧：“张大千君，久留敦煌，中央各方，颇有烦言，敕敦煌县县长，转告张大千君，对于壁画，毋稍污损，免兹误会。”

于右任断此传言断不肯信，因为他毕竟亲临敦煌，目睹了张大千和弟子们在恶劣生活环境中付出的艰辛劳动。张大千以卖画为生，他的画很值钱，他为什么要自掏腰包，带着弟子和家人远去丝绸之路上的不毛之地敦煌临摹壁画？他临摹的作品又不出售，也就是说，并不指望靠临摹敦煌壁画发财或者收回成本，说明张大千为艺术而并非为金钱才远赴敦煌。既然如此，他怎么会蓄意“挖掘文物”或“破坏文物”呢？一位艺术家，出手损毁他所顶礼膜拜的艺术品，在于右任看来那是绝对不可想象的。因此，他并不相信那些传言。

可是除了马呈祥师长手下的那位鲁莽的副官扯落洞窟墙体之外，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法是，张大千在他编号为20号窟内临摹时，留意到一幅五代时期的壁画，在壁画的右下角，早已剥落的那块小壁画下面，露出了内层隐隐约约的画作颜色和线条。张大千判断在这幅五代的壁画下面还有画。

张大千临摹敦煌壁画：晚唐伎乐菩萨

当晚，张大千到上寺请教一位老主持。老主持告诉他：“我小时进庙，老和尚带我去看壁画时曾说过，莫高窟内到处是宝，画下面有画，宝中有宝。张大千听后连连点头。他联想到敦煌石窟的墙壁，是用戈壁滩的对头一块块砌成，古人要在壁画上作画，先要在石头 墙上涂上泥巴、灰浆，形成平面。

由北魏到宋代，前来莫高窟求神祈福的人很多，大多要留画，各个窟内墙壁往往前人画满了，后人无处可画，只能在墙壁上再铺一层泥巴，覆盖了前人遗画，继续再画。

经历若干朝代，洞窟的墙越来越厚，留下几层壁画的可能性极大。既然如此，最外面的五代的画作已经残缺脱落，为何不剥开来，看看里面的精华所在呢？应当说越往里层，年代越是久远，其艺术和文物价值越高。

于是，他和弟子们商量后，先把最外面那层五代画临摹下来，才将其打掉。剥落后，里面果然是一幅更为精美的盛唐壁画，令他和弟子们惊喜不已……

也许张大千事先就想到了后果，可他凭着艺术家的问心无愧，并不过于在意。

于右任从敦煌县政府处不费太多的事，就了解到风气之源：原来，有到过敦煌的“游客”回到兰州，向报界披露了张大千在敦煌破坏文物的消息，这才引起轩然大波。于右任立刻想起了那位像张大千索画未果的姓苏的，他似乎什么都明白了。

鉴于张大千的是非论，于右任愈发感到对敦煌壁画采取保护迫在眉睫。年底前，他便向国民政府呈交了《建设敦煌艺术学院》的建议。

左：张大千临摹药师佛单身立像（粉本）

中：张大千临摹药师佛单身立像（临摹成品）

右：张大千临摹敦煌初唐供养菩萨像

艺政合作，保护敦煌

此时于右任得知，一支官方派出的“西北艺术文物考察团”在王子云的带领下，几乎与他前后脚达到了敦煌，与张大千见了面。王子云更是对敦煌壁画情有独钟，他带队来到敦煌时，同样受到张大千的热情接待。豪爽的张大千时常请王子云到他居住的上寺吃饭，有时还亲自为他坐上几盘川菜请他品尝。不仅如此，张大千还画了一幅步月图的人物画送给王子云。

王子云等人也在敦煌开展了调查研究，并临摹了一批各时代壁画代表作。王子云等人的目的是为了保存敦煌壁画原有面目，按照原画现有的色彩很忠实的把它摹绘下来，保持它的“破旧”感，而张大千则是“恢复”原有面目。

1943年，王子云曾在重庆中央大学举办了一次展览，破天荒的用临摹方式将敦煌艺术公之于世，同时还发表了一份莫高窟壁画内容的总录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。而张大千也用复制的276件敦煌壁画，在成都举办了敦煌壁画临摹展，尽管他采用卖门票的方式，还是引发了一场敦煌热，前往购票参观者络绎不绝，好评如云。

据说张大千在敦煌临摹壁画的几年间，先后总共用掉了500根金条。除此之外，他还蒙受了“破坏敦煌壁画”的恶名，甚至被人告上过兰州法院。如今，张大千算是有个交待了。他在《临摹敦煌壁画展览目次》中写道：“莫高窟重遭兵火，宋壁残缺，甬道两旁壁画几不可辨认。剥落处，见内层隐约尚有画，因破败壁，遂复旧观，画虽已残损，而敷彩行笔，精英未失，因知为盛唐名手也。东壁左，宋画残缺处，内层有唐咸通七年题字，尤是第二层壁画，兼可知自唐咸通至宋，已两次重修矣。”

1948年，张大千出国赴印度前，讲临摹的敦煌壁画留给了夫人杨婉君。全国解放后，杨婉君将这批摹品捐献给国家，并在北京展出。

无论是张大千还是王子云，都对敦煌壁画的宣传、保护献出了自己的贡献。

在于右任的而呼吁下，也终于促成了“敦煌艺术研究所”的成立，第一任所长由常书鸿担任。敦煌艺术作为一门学科，逐渐走向了世界。

书法欣赏：

【释文】：酒泉酒美泉香，雪山雪白山苍，多少名王名将。几番回想，白头醉卧沙场。

【题识】：《越调·天净沙·酒泉曲》，忠勇先生正，于右任。

【钤印】：右任(朱)

【尺寸】：93.5cm×33.5cm

【赏析】：

此幅书作内容为于右任先生的自作诗，1941年9月于右任先生畅游酒泉公园时写下了这首《越调·天净沙·酒泉道中》。根据运笔、结字、书体、落款及钤印等特征分析，此幅书作约为于右任先生20世纪50年代中期所书。根据运笔、结字、书体、落款及钤印等特征分析，此幅书作约为于右任先生1958年（80岁）前后所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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